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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經過20余年的發展,網絡文學在作者數量和讀者數量上已經形成相當規模和影響,然而,因為文藝批評的弱化,網絡文學的類型化、概念化、模式化等問題也較為突出。網絡文學要提高審美標準,改變快速消費品的形象,必須面向現實生活,選取現實題材,進行現實主義突圍,這樣才能創作出符合新時代文藝精神的作品。
[關鍵詞]網絡文學;網絡作家;現實主義;類型化;現實主義題材
一網絡作家與網絡文學
廣義地說,網絡文學是在網絡上的文學,這其中既有在網絡上的原創電子版文學作品,也有通過知識產權保護、與出版社合作的電子版紙質書籍文學作品。當然,無論哪一種內容,網絡文學的寫作者都是現實中活生生的人。除去傳統的精英文學,現在從狹義上理解的網絡文學,一般是指“在網絡中生產的文學”[2]144,而分析網絡文學,其實也就是在分析這些作品背后的人。除去以紙質書籍電子版為內容的服務商外,現在的原創網絡文學服務商主要有閱文集團、掌趣科技、阿里文學、縱橫中文網、中文在線等多家機構。其中規模最大的網絡文學集團閱文集團,截至2018年6月30日,有網絡作者達到730萬人,作品1070萬部,在其平臺及合作平臺上的平均月活躍用戶數已經達到2.135億。可以說,對于時下關注網絡文學的研究者和讀者,不可能忽視閱文集團的存在。閱文集團推出的一系列作品,如《誅仙》《瑯琊榜》《斗破蒼穹》《步步驚心》《鬼吹燈》《全職高手》《羋月傳》等作品,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當下中國網絡文學的基本面貌。另據艾瑞網公布的《2018年中國網絡文學作者報告》,現在閱文集團30歲以下簽約作者占比達到七成,平均年齡27歲。其中,男性作者偏重于寫作玄幻/奇幻、都市/職場、科幻/靈異題材,女性作者偏重于寫作現代言情、古代言情、玄幻/奇幻題材。從這些作品的類別來看,明顯地呈現出一種類型化的寫作趨勢。不斷涌現出來的網絡文學新作品,無論其內容、形式還是風格,都可能迥異于我們現在已知的所有可能想象得到的文學表達形式;但有一些基本的文學創作規律,無論將來的人類變換出什么樣的創作和傳播載體,都不會有根本性的改變。這也正是我們這個時代所認識到的文學的基本精神所可能給出的答案。只要人類還有交流的需求,文學就將是人類精神與情感的守護者,而它的產生,也將毫無疑問地來自當下的創作者與閱讀者所共同感受到的時代氛圍和基本的情感、生命經歷。比如,作為情感成熟的人,都會有戀愛的需求,所以也就會有戀愛類的小說;人們有了解歷史和過去故事的欲望,所以就會有通俗的歷史小說、玄幻小說、穿越小說;人們還會有了解戰爭、人物的愿望,就會有有關軍事、名人傳記等文學作品。無論哪一種,人的心理規律和文學規律都會相互匹配,產生相應的作品。這正如人是這個世界的終極產物,而一切的言語和文字表達,不過是這產物的附屬物。讓文學宛如時裝的存在,觀者就能看到裝飾著人而又有著自己時代特征和風采的文學作品。事實上,在紙質期刊和文學出版社不能滿足每一名創作者的表達欲望時,幾乎免費的互聯網文學發表機制就有了存在的合理性?;ヂ摼W空間具有絕對的量的優勢,無論是創作數量,還是粉絲數量,都是如此。只要是有實力的寫作者,都可以收獲到自己的“立言”之功。然而,互聯網寫作的競爭也就在此,因為進入的門檻低,這就意味著每一位創作者,都要時刻接受各種或明或暗的競爭。實踐證明,一名優秀的網絡寫作者必須成為全流域的勝利者,才有可能脫穎而出,成為各種文化媒體和讀者追逐的對象。這也就決定了一個網絡作家,若想產生自己的價值,就必須勤奮創作,這樣才能在無限量的網絡空間中建立起自己的品牌。如此看來,所謂網絡文學的門檻低,反倒可能是一種誤解。實際上,真正的寫作者,總是通過不斷地透支自己的想象和體力,來驗證文學創作的無限可能性。如果認可“互聯網時代最盛行的是ACG文化(指以animation動畫、comic漫畫、game游戲為主要內容的文化)”[2]145,那么以現實世界為題材的網絡文學也許將永遠被禁絕于網絡文學之外。然而,從創作成績上來說,一些同樣在網絡中生成的文學作品否定了這種論斷。以上海籍作家金宇澄(即弄堂網作者“獨上閣樓”)為例,2011年5月10日11點42分,他在弄堂網上開貼寫作小說《繁花》。起初只是自己寫,有讀者評,然后他會結合自己的想法和讀者的評論修改、完善,當然也會繼續連載下去。在《收獲》雜志社決定刊發這部小說時,金宇澄依然在網絡上進行著新的創作。以至在獲得茅盾文學獎后,如果他愿意,他依然可以在網絡上繼續寫著自己的《繁花》故事。這種無終止的無限制寫作,是只有在互聯網時代才能出現的寫作形式。開放式的小說結尾和人物命運都成為可能,這就像曹雪芹的多版本《紅樓夢》,哪一個版本都可能是真實的人物結局,但又只是其中的一種結局。如此不封閉的創作,讓文學變得有趣,也讓讀者有了價值。和金宇澄一樣,更為年輕的女作家阿耐在網絡文學創作上也頗有成績。她不僅有反映改革開放40年偉大成就的網絡小說《大江東去》,也有膾炙人口的反映都市青年女性生活的小說《歡樂頌》。這兩部作品之所以受到廣大讀者的關注,就在于她以自己的人生經歷和職業背景為參考,在了解并且熟悉當代都市女性生活的前提下,選取其中較有代表性的故事內容,最終形成自己的作品。可以說,正是堅持以現實生活為模本進行創作,才讓阿耐在紛繁的網絡世界中脫穎而出。而發現她的,也正是同樣關注現實世界并對作品感同身受的廣大讀者。相比阿耐的成功,那些忽略現實生活、單純強調ACG文化的作品,無異于是一種虛幻的創作,是“為虛擬而虛擬”[3],其速生速朽的命運也是必然。網絡文學要避免成為快速消耗品的文化標簽,就要自覺思考讀者的現實需要,以積極的人生態度創作出符合新時代思想和精神核心的好作品;同時,網絡作家也“要始終把人民的冷暖、人民的幸福放在心中,把人民的喜怒哀樂傾注在自己的筆端,謳歌奮斗人生,刻畫最美人物,堅定人們對美好生活的憧憬和信心”[4]。唯有如此,網絡作家才能寫出具有歷史意義的優秀作品。
二廣闊的現實與無限的網絡寫作空間
網絡文學產生于網絡,前提當然是互聯網的普及。然而,在我國廣闊的國土上,依然存在著數字鴻溝現象?!敖刂?017年12月,我國網民規模達7.72億,普及率達到55.8%。”[5]就現在已知的各類型網絡文學作品來說,其內容顯然不能覆蓋更為廣闊的現實人群。對于網絡外的世界如何用文學來表達,不能僅由紙質期刊、紙質書籍的作者和出版者來完成,還要推動更多的互聯網用戶,主動接觸并傳遞出對非網絡覆蓋人群的了解與認知,這樣的文學作品才能具有更為廣闊的現實主義基礎。另一方面,在推動互聯網建設的同時,還要不斷加大公眾的受教育力度。只有受教育權的提升,才能讓更多的新接入網民成為互聯網文化的參與者,并以此推動網絡文學的新進展。而玄幻/奇幻、都市/職場、科幻/靈異、言情/穿越等類型化題材的真正突破,也只有在新接入人群中才能找到突破口。當然,更為直接的變化,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中國互聯網用戶的網絡年齡逐漸得到延長,其所感受的現實生活也自然會成為網絡文學的一部分。從當下的網絡作家年齡來看,虛構的玄幻類、修仙類等文學作品的興盛,并非來自于現實生活的觸動,而更多的是來自欲望的想象。這正如電子神話的誕生,青年人的人生經驗多來自ACG文化,其所表現的內容也自然以ACG文化為主。而阿耐等從事現實題材寫作的作家,多為中年人,他們有豐富的閱歷,在現實生活中也有自己的事業。更重要的是,他們在青少年時期沒有機會或甚少有機會接觸到ACG文化,這類文化自然不會成為他們的寫作素材。而寫《繁花》的金宇澄,年齡更是超過了60歲,他的寫作也自然就圍繞著自己的人生經驗來進行。事實上,在網絡文學中,依然要面臨一個“以代際作為一個視角去觀察不同代際作家的現實書寫”[6]的問題,而通過阿耐和金宇澄等不同代際作家的加入,網絡文學的經典性和現實性也就得到了加強。他們的寫作,證實了在網絡中進行現實寫作的可能性。當然,現實主義在網絡文學中的勃興,也再次證明了“網絡文學”中的“網絡”仍是工具而“文學”才是內核的創作真諦。文學創作不是閉門造車的產物,而是經驗和情感的產物。如果一個作家沒有足夠的生活閱歷和豐富的情感積累,即便再有想象力,也無法寫出有豐富內容的作品?,F在的所謂穿越小說,之所以受到知識精英群體的抵制,也正在于這種以幻想的方向重構歷史的小說,除了增加閱讀的臆想度以外,并無多少實際的現實意義。網絡文學需要加強現實指向性,其意義也就在此。金宇澄的創作,實際上也正是他經歷了60年的人生和多年的《上海文學》編輯工作,并熟知文學創作方法和人生興味的結果。這正如宋代文人陸游《冬夜讀書示子聿》所言“古人學問無遺力,少壯工夫老始成”。一般人熟知的是這首詩的后兩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其實對于一個作家、學問家來說,這首詩的前兩句才是更重要的。因為真正的基本功還是在于自己少壯時的勤奮和持之以恒、不遺余力的積累。當然,更為真實的現實主義創作,也許正如中老年作家的創作所呈現出來的樣子。對于涉世尚淺的青年網絡作家來說,與其要求他們書寫自己不熟悉的現實題材,不如積極推動不同年齡、不同職業、不同地域、不同代際的寫作者,創作屬于自己品牌的文學作品。因為無論什么樣的文學作品,最終都是要留給讀者閱讀的,這正如《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所說的“為什么人的問題,是一個根本的問題,原則的問題”。對于如何解決網絡文學的現實性問題,首要的突破還在于打開更多現實世界的窗口,讓更多的人進入網絡文學創作領域,這樣才能釋放出更大的現實主義寫作空間,以網絡為載體的現實主義作品也才會不斷涌現。
三強烈的創作意志與持之以恒的寫作實踐
對于普通網絡寫作者來說,初入寫作場,不知其中堂奧,難免會有“不知何處是歸程”的感慨。在創作上,有點類似早年的文學青年投稿,自己寫了很多,也投了很多,浪費了紙張筆墨不說,光是自己的光陰就不知荒廢了多少,但創作的前途在哪里?還是一片迷茫。2016年10月15日,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上海作家葉辛在黑龍江省大慶市圖書館做報告時,提到自己在貴州農村插隊時的寫作經歷,說自己當時收到的退稿信就有一麻袋之多。這對于當時還是青年的葉辛來說,無疑是沉重的打擊。他如果意志薄弱一些,就可能放棄文學之路了。然而,也正是因為堅持不懈的努力,才有了今天的作家葉辛。現在的互聯網作家們,可能不容易體會到這種接一麻袋退稿信的感覺,在實際的創作中,他們在一個時期內所能感受到的,大概是無限的寂寞和孤獨了。其實這種感覺,對于葉辛一代作家來說也是一樣的,甚至對于文學史上的很多作家來說,也都是一樣的。李白說“古來圣賢皆寂寞”,絕不是隨便說說的,他一定是有感而發的。既然作家的寂寞和孤獨千古如此,那么對此問題的突破也就有了類似的指向。這其實又到了寫作的第二個問題,好的寫作者,一定要有強烈的寫作意志。一種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不斷地寫,不斷地讓自己的文章成為自己的軍隊,去戰勝自己的寂寞和孤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的那些大家,比如魯迅、郭沫若、茅盾、巴金、老舍、曹禺、沈從文、周作人,他們都是有自己的全集、文集的作家,其文字量常達百萬字,唯一能解釋這些成就的,就是他們的勤奮。不斷地寫下去,自然就會進入讀者的閱讀史。當然,對于現在的互聯網文學來說,動輒百萬字的作品亦不少見,而且普遍有拉長的趨勢,這也說明,勤奮寫作在互聯網作者中,已經達成一種共識。而以如此規模出現的網絡文學作品,也為網絡文學研究者提供了幾乎無限的樣本。但在實際的網絡文學研究中,研究者卻只能關注那些少數流量巨大的IP文本,這也證明了流量之于網絡文學的重要性。同時,這也就意味著一個網絡文學創作者至少需要幾年的時間,才能為讀者所熟知。艾瑞網的調查數據顯示,網絡寫作時間超過3年以上的作者占比高達60%,更有少部分作者,堅持網絡寫作的時間超過10年。以寫《斗羅大陸》成名的網絡作家唐家三少,就是一位有14年寫作經歷的勤奮作者,至今他的網絡文學作品已經累計超過3000萬字。以如此勤奮的寫作進度,唐家三少(張威)能夠當選中國作家協會第九屆全國委員會主席團成員,成為全國政協委員,自然也是文學機關對他的認可。
四尋找現實生活的文學爆點
文學作品最終是為讀者服務的,這里需要注意的是網民的變化。網絡文學初創期,無論是作者還是讀者,都是相對年輕的網民。隨著20年來互聯網的高速發展,曾經的年輕人也將步入中年。雖然年齡增長了,但他們對互聯網的認識和使用,卻較上一代人更為熟練,而這也將帶來網絡文學的新變。雖然在價值觀上不同于傳統的精英文學,但網絡文學仍是以人的精神為依托,在網絡上發聲的文學。實際上,就現實中的素材來說,網絡上的寫作如果足夠成功,依然可以視為文學轉化而非網絡的勝利。現在的問題是,網絡文學在內容創作上有頗多趨同的現象,以至形成了大批如通俗小說般的類型化創作。在一些網絡作家的印象中,仿佛唯有如此,才能成為正宗的網絡文學作品。這其中的問題,還在于創作者。正如艾瑞網的調查,因為網絡作家多以年輕作家為主,所以其中的主流創作自然也要以青年人所喜好的內容為主。對于需要人生體驗和豐富社會經驗想象的現實主義作品,還只能由有一定社會閱歷和人生經驗的中老年作家來完成。讓讀者決定作者,這也符合通俗文學創作的一般規律。就一種可能性來說,文學創作也許將不再是一種職業,而有可能成為人在信息時代的一種表達能力。對于已經進入類型化創作的網絡作家來說,讓他們短時間內通過作品進入不同的職業、不同的階層,去揭示人的意義,在創作實踐上確實有些勉為其難。最后的結果,仍有可能出現人物的形象與靈魂之間互不相屬的兩張皮問題,何況日更幾千字、上萬字的文字量要求,也需要作者暫時脫離現實生活的體驗,而不得不專注于“宅”的戰斗。而作家與作家之間的區別,有時就像物種與物種之間的區別,其間的差別宛如天壤。劉慶邦認為短篇小說“是在現實故事結束的地方開始小說意義上的故事”[7]。這里的現實故事,當然可以是作者經歷的,可以是道聽途說的,也可以是各種媒體的。對于作家來說,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不斷涌現的信息結束的地方開始自己的小說創作。如此,對于有創作能力的網絡作家來說,尋找現實與文學相交接的爆點,注意觀察現實,關切現實人生的種種悲歡,努力挖掘其中的人性故事,也許正是他們改變網絡文學的玄幻性、娛樂性,增強現實性的第三條途徑。綜上,如果網絡作家能在本文所述的代際積累、勤奮寫作和尋找現實生活的文學爆點三方面下足功夫,那么,網絡文學的現實主義突破也許就不會太遙遠了。概言之,網絡作家們是我們這個時代不甘于平庸的理想主義者,只要他們投入到廣大的人民之中,“把人民作為文藝表現的主體,把人民作為文藝審美的鑒賞家和評判者”[4],他們的勤奮就不只是人生意義的表達,還必將是歷史的回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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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李政葳.中國互聯網普及率達55.8%超全球平均水平4.1個百分點[N].光明日報,2018-02-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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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劉慶邦.短篇小說:從現實故事結束的地方開始[N].文匯報,2017-08-30(10).
作者:張大海 單位: 大慶師范學院文學院 吉林大學文學院